77、伤痕-《春光旖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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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猜到了是谁,头却都没回过。

    接着,好像是地震了,脚下轰隆隆地震颤,不远处的海平面掀起惊涛巨浪,一个浪头朝她侵袭过来,要把她赶回去一样。

    她立刻惊醒了。

    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手机还在无休无止地震动。

    她忍着头昏脑涨和酸疼的太阳穴,从被脑袋压麻的臂弯下,很艰难地,把手机抽出来。

    勉强睁了睁眼,看到是贺寒声。

    啊,贺寒声。

    她思绪还在那个梦中盘旋。

    那是很多年前她才会做的梦,六年里,她已经很久不会梦到那个场景。除了那个新娘的脸看不到,周围都是从前过往见过的,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人。

    看着她的表情,或讥或嘲。

    好像都在看她的笑话。

    她这也勉强才能想起贺寒声是谁。

    她心底苦笑,暗嘲自己还走不出过往,无奈地叹气,接起了电话,沙哑着嗓音,“喂——”了声。

    “喂,你还在酒店吗?”

    贺寒声好像在车里,他的声音被促狭的空间围拢住,偶能听到一两声飘荡在他身侧窗外的逼仄鸣笛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陈旖旎揉了揉太阳穴,“你来接我吗?”

    如此,她的思绪也更清晰了一些。

    抬起头,下意识环视周围一圈,忽然注意到,不远处的沙发,坐了个人。

    是个男人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抖,登时给吓清醒了。

    沈京墨坐在沙发上,双腿慵懒交叠,脚尖儿轻扬。

    修长两指之间的烟,也燃到了尽头。

    见她清醒,他微微抬眸,矜冷散布在眉眼之间,容色也倦冷。

    目光却是冷柔。

    他手边烟灰缸底,落满了一层烟蒂。

    她明明记得他走了,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,好像一直在等她醒来。

    她捏了捏手机,动了动唇,也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匆匆掠过他一眼,有点紧张似的,就转回了头去。

    “是啊,我在路上,不过又下雪了,路很滑,马上到了。”贺寒声透过雨刷器,苦恼地看着车前厚重得像是一堵墙一样的雪幕,“你就待在那里,等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告诉他,不用来了。”

    话还没落,贺寒声的话,便被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男声阻断。

    他和电话这头的陈旖旎同时愣住。

    陈旖旎在怔忪之间,手中一空。

    手机被人拿走,挂断了,又被重新放回了桌面。

    屏幕很久就熄了。

    沈京墨站在她旁边。

    他脱了西装外套,穿一件枪黑色衬衫,打着质地高档的黑色棱纹领带。

    领带是她为他归整好的位置,领口也是她替他整理得一丝不苟。

    “撕拉——”一声轻响。

    男人修长指尖,叩住了个白色盒子的拉扣,她还没看清,那只骨节分明的手,将一盒牛奶,递到她的眼前。

    “喝了。”他淡淡地命令道。

    她讶异地看了看那盒牛奶,视线在他藏在袖口的伤疤上出神,小半晌,又抬起头,对上了他深沉的视线。

    她又是一怔。

    接着,笑了笑,问:“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他见她不接,看了她一眼,将牛奶放在一边。

    人跟着,又坐回了她身边。

    不等她反应,他一手拽住她手臂,把她软绵绵的整个人拉过来,掐住她纤腰,死死地,将她箍在了自己的怀中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凝视她,唇边缓缓勾起笑意,认真地说:

    “不喝今晚就别想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她都没力气去挣脱他了,扯了扯唇,笑着问:“你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等他来了,谁知道我会干什么,”他温柔地凝视她,微笑着,“你知道的,不是吗。”

    她简直要被他气笑了,“沈京墨,男人太混蛋是会遭报应的。”

    “报应?”

    他却是丝毫不恼,转手,又拿过那盒牛奶,塞到了她手中。

    他也向一侧靠去,支着头,眯起漂亮黢黑的眼眸看她,薄唇微启开,笑着说:“你不就是我的报应吗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温热的牛奶包装盒熨热了她掌心。

    “喝了,喝完送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狐疑地皱起眉,满脸的戒备。

    “放心,我没喝酒,也不会开车带着你一起去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陈旖旎,我不知道值不值得。”他淡淡说,跟着沉了沉声,认真地看着她,“但我知道,我舍不得。”

    她一抬头,就撞上他深沉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舍得再也见不到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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