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-《子弹上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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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子平缓一下自己:“我现在没办法!他不是我抓的,现在也不是我的控制范围!”
“你肯定有办法的!”
强子为难地说:“我就是局长也没这个权力啊!分局的都看着呢!”
“没办法就想办法!”
“你在拿我的前途开玩笑!”
“我从不跟你开玩笑——这个人,对我很重要!你放,还是不放?自己想!”
强子长出一口气:“老炮要配合我,我说什么他能明白我跟你有来往?”
“你就说——家里很惦记你。”
强子正要说话,李队长布满疑云的脸出现在门的玻璃窗边。强子提高声音掩饰自己:“好!我知道了!你们把人盯死了……”他挂电话,打开门,“怎么样了?”
李队长看着他:“还是不肯说。”
强子想想:“我去看看。”他走向审讯室。
李队长看着他的背影,有些怀疑。强子推开审讯室的门,小庄回头站起来。强子关上门,神色严肃地盯着老炮。老炮的眼皮抬了抬,看了他一眼。
“我跟他单独谈谈。”强子说。
小庄看了老炮一眼,默然出去了。门在强子背后关上。老炮错开眼睛,不看强子。
强子抬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摄像头,转向老炮:“你这样做,不考虑我们这些战友也就罢了,你想过你的家人吗?”
老炮不动声色。
“……家里很惦记你。”
老炮一下子抬起了头。
“你好好想想,你曾经是一个多么出色的特战队员,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?”
老炮还是一言不发。强子低下眼,嘴唇动了一下(唇语:医院)。老炮深吸了一口气,闭上眼睛。
老炮突然睁开眼睛,眼神里有种坚定。他双脚在地面拼命一蹬。咣!他向后一头栽倒。咔嚓!锁在后面的胳膊发出清脆的声音。强子大惊失色:“老炮?!”咣!观察室的门开了,李队长和警官冲出来。李队长对着走廊尽头的武警高喊:“叫医生!快叫救护车!”他随即冲入审讯室。
走廊里的小庄跟着他们冲向审讯室,另外一个警官在门口拦住他:“你不许进去!”
小庄心急如焚,硬往里挤,却被警官死死按在墙上:“你别乱来!现在是特殊情况!”
审讯室里,强子跟李队长把老炮扶起来。老炮的额头渗着冷汗,却咬紧牙关不吐一个字。他背后,左胳膊已经骨折了,骨头戳出了皮肤!李队长回头高喊:“医生!”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匆匆跑来。法医跑过小庄的眼前,推门进入审讯室。一片忙乱。法医仔细查看伤口。
李队长着急地问:“怎么搞的啊?”
强子脸色发白:“我没注意……是我的责任,报告我来写吧。”
法医抬头:“现在的情况要赶紧送医院!”
强子看着老炮,老炮咬紧牙关,任凭汗水流下,一声不吭。
小庄冲到门口:“这是怎么了?你们把我班长怎么了?”
强子转身抱住往里冲的小庄:“先出去,这里在工作。”
“强子!班长怎么回事?是不是那帮警察干的?”
“你冷静点!不是警察,是他自残!”
小庄傻了:“不!不可能——”
“你给我听着,老炮触犯的是国法!我们都救不了他,你别管这件事了!”
“你说什么?”
强子咽口唾沫:“你别管了!老炮的事情你管不了!”
“管不了我也要管!就算他犯了杀头的罪,也是我的老班长啊!”
“我没办法跟你解释!总之老炮的事你管不了,也不要管!”
小庄张大嘴看着他。强子苦笑:“你信任我吗?”
“我曾经信任你……”小庄愤然,“我万万没想到,你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前途,连班长都不认了!”
“现在是突发情况,警方需要清场。你马上离开!”
小庄平静下来:“好,我走……你不认这个犯罪的班长,我认!”他推开强子,转身就走。
“小庄!”
小庄站住,没有回头:“强队——你还有什么吩咐?”
“我回头打电话给你。”
“不用了,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!你没有老炮那个班长,也没我这个战友!再见!”他大步走了。强子愣在原地。
5
救护车在车流中疾驰。小庄的车跟在后面。远处的立交桥上,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拿着望远镜,对着耳麦:“他跟在后面。”
“拦截他。”耳麦里还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。
墨镜男人放下望远镜,转身走向身后的黑色轿车。救护车拐进一条单行线,小庄驾车跟着拐弯。突然斜刺里冲出一辆外地牌照轿车,插进了救护车和小庄的车之间。两车差点相碰,小庄不满地按喇叭。前面的轿车却索性当街停下。小庄赶紧踩住刹车,可还是晚了。咣!两车追尾。小庄和前面的司机都下车。
小庄急火攻心:“你丫会不会开车啊?”
那司机抓住他:“是你追我的尾!你会不会开车啊?”
小庄着急地甩开他:“你赶紧让开,我有急事!”
“怎么着,撞车了就想跑?”
两人在争执,后面的车被堵了,狂按喇叭。交警赶了过来。小庄眼睁睁地看着救护车越开越远。救护车里,老炮睁开眼睛,他的眼神很锐利,他看着那警官说:“你不要反抗。”
警官还没反应过来,救护车一个急刹车,两辆越野车卡头去尾,把救护车卡得死死的。几个戴着黑面罩的壮汉手持自动武器,一跃而下包围救护车:“不许动!打开车门!”
司机和医生颤抖着照做了。车厢内,警官的右手握住手枪柄,左手握住车门把手,他准备出击,老炮盯着他:“不要反抗!”
警官怒吼:“你给我滚开!”他一把打开车门。门外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。
警官举枪。噗!一颗麻醉弹扎在他的脖子上。警官栽倒在车里。蒙面人冲上来,利索地抬起老炮下车。堵车的司机们一片哗然,下车纷纷掉头就跑。正在跟交警争执的小庄和那个司机都往这边看。交警大惊失色,拿起对讲机报告:“总部,1012呼叫……”司机拔出手枪对准交警的太阳穴。交警呆住了,小庄欲冲上来,又一把手枪顶住了小庄的胸膛。
“都退后,不关你们的事。”司机手持双枪,显得很酷。
交警呆在原地,对讲机里传来呼声:“1012,这是总部,请讲。发生了什么情况?”
司机冷冷地退后。交警不吭声。小庄还想冲上来,司机对天开了两枪:“别逼我!这是上膛的!”小庄眼睛冒火,但还是站住了。司机转身上车,快速溜走了。那两辆越野车也扬长而去。
交警这才拿起对讲机:“总部!1012呼叫,南二环辅路广安门发生袭警事件!重复一遍,是袭警事件!对方有枪!”
小庄转身冲上自己的车,要开车去追。交警拦住他:“你不许走!事情没搞清楚以前,这里谁都不许离开!”
“你让开!”
交警拔出手枪对准他:“熄火!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!”
“我操!”小庄懊丧地拍了一下方向盘。
6
巡警把证件还给小庄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小庄转身要上车。强子的车闪着警灯过来,他跳下车:“小庄!你没事吧?”
小庄不说话,也不看他。
强子欣慰地说: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小庄咣地关上车门,转身怒视着强子:“是你跟他商量好的?”
强子无法正视小庄的眼睛,于是错开了。小庄揪过他按在车上:“回答我!”
周围的警察都往这边看,距离最近的警察伸手摸手枪,强子伸出双手示意不要管。小庄怒气冲冲地松开手,警察们这才放松了。
强子说:“小庄,事情已经超越你的能力范围了。老炮的事情很麻烦……”
“你收了黑钱?”
强子哑然失笑,他看着小庄:“你回去吧,别管这些事儿了。”
小庄不再说话,转身登车启动,高速离开。强子长出一口气,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苦笑。
7
阳光从天窗洒进来,小庄疲惫地坐在地板上,翻着过去的相册。照片上的特种兵老炮和强子等战友都是意气风发。小庄落寞地看了半晌,然后拿过笔记本电脑,开始敲击键盘,他又开始陷入无限的回忆中……
记忆中的宿舍外,老炮对灰头土脸的新兵训话:“刚才进行的5公里徒手越野训练,我对你们的评价只有两个字——垃圾!跑个5公里还稀稀拉拉跟羊拉屎似的,这还是徒手呢!要是武装越野怎么办?要是打起仗来怎么办?”小庄掩饰着自己的不服气。老炮眯缝着眼睛:“有的同志还瞪眼,瞪什么瞪?你平时不吃苦,先死的就是你!”小庄忍住不吭声。老炮看看手表:“现在到晚饭集合还有30分钟!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,别丢我的人!解散!”大家疲惫地散开。
进了屋的新兵们都拿着脸盆去洗脸。小庄直接就栽倒在自己的床上,躺着不动了。喜娃洗完了端着脸盆进来:“你这个时候躺下啊?班长来了咋办?”“管不了那么多了,你就是拿枪顶着我,我也起不来了。老炮是不是心理变态啊?别的班长都对新兵好好的,就他折腾我们!”
话音刚落,门口的新兵突然高喊:“起立!”一片乱七八糟的脸盆声,新兵们都起立。小庄站在乱糟糟的床前,喜娃站在旁边。老炮阴着脸进来,他拿着手里的武装带指着小庄的床:“怎么回事?”
小庄也不害怕:“报告!我躺的!”
“你躺的?我怎么规定的?”
“床不就是让人睡觉的吗?”
老炮眯起眼:“谁让你现在睡觉的?”
小庄心一横,道:“我累了,就躺着休息了一下。”
“难道他们都不累?”
小庄不吭声。
“出去集合!再来一个5公里!”
喜娃嗫嚅着:“班长,要开饭了……”
“你就知道吃!我今天就是要你们知道,部队的饭不是白吃的!出去集合!”
新兵们不情愿地出去集合。小庄心有愧意,跟着大家出去了。一班的新兵们迅速排好队列。老炮走到队列前,冷漠地看着他们:“军队是什么?是钢铁纪律铸造的战争机器!都像你们这群熊兵,还要打败侵略者?都是饭桶!白吃军队的饭,浪费粮食!还在下面叽叽歪歪,看来你们还不累!”小庄不吭声。所有人都不吭声。
“5公里越野,出发——”
小庄大声喊:“报告!要说有错,是我一个人的错!我自己认罚!”
“我说过什么?一人出错,全班受罚!”
“我愿意代替全班受罚!”
“你?”
“全班一共九名新兵,每个人5公里越野,也就是45公里!我替全班受罚!”
新兵们都一愣。
老炮也是一愣:“你以为这算什么?个人英雄主义?这是一个集体!”
“报告!希望班长批准,我不能再连累大家。”
老炮冷笑:“行,你还多少知道不连累别人。说明你虽然是个熊兵,但还不算是个孬兵。既然你主动要求,我也没理由反对。去吧,其余的同志们解散,准备开饭!”
小庄出列,向后山跑去。新兵们都看着他,没解散。
老炮大声呵斥:“还愣着干什么?解散!”
喜娃出列:“报告!”
“讲!”
“班长,我的5公里自己跑,我不想他替我。”
老炮有点意外。
另外一个新兵也出列:“班长,我也自己跑……”
新兵们纷纷出列:“我也自己跑。”“我们一个班的,要跑一起跑。”
老炮冷笑:“不错,蛮仗义的啊?既然如此,那你们就都去跑路吧。”
大家转身跑去。老炮僵硬的嘴角浮出一丝笑。
记忆中的连队食堂门口,倾盆大雨,新兵一班拿着饭盒在雨中站着。他们手里的饭盒整齐地排成一排,里面在逐渐积水。老炮浑身湿透地站在他们对面,目不斜视。饭盒快满了,老炮却面无表情地命令:“倒掉!”哗啦啦——一片饭盒向下。
老炮冷笑:“革命军人,钢铁战士!淋点雨算什么?瞧你们那叽叽歪歪的样子,满脸不乐意!战场上,你们是淋这点雨水吗?是淋子弹的雨、炮弹的雨!还是那句话,什么时候饭盒满了,进去吃饭!”
他摘下武装带,转身进去了,留下一排新兵傻站在雨里。
小庄哆嗦着:“暴君啊……”
喜娃也在哆嗦着:“少说两句,被他抓住了……我娘要知道我连饭……都吃不上,非得……哭不可……”他说着说着,咧嘴就哭了。
小庄安慰着他:“别……别哭……别让他瞧不起咱们……”
喜娃咧开嘴:“我受不了了……”
周围新兵们的伤心被勾了起来,不断有压抑的哭声从雨里传出。侦察连连部,拿着望眼镜的苗连笑笑,摇头。望远镜晃过去,视线里的小庄没哭。苗连有些意外。
“报告!”
“进来!”苗连头也不回。
陈排推门进来:“苗连,这是一排的训练计划。”
“放桌子上吧。”
陈排纳闷儿地走过来:“看什么呢?”
苗连不语。陈排看了看,说:“苗连,你真有闲心啊,新兵哭鼻子有什么好看的?”
“有一个没哭的。”
陈排看过去:“怎么,你看上那个刺儿头兵了?”
“刺儿头兵调教出来,才是一把锐利的好刀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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