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聚奎堂内两位主考官分列左右坐在首席,按照当初任命圣旨的书写顺序,理应以钱习礼为主,马愉为副主考官。 不过乙丑科会试却出现了个很离谱的问题,那就是本应该给钱习礼加的礼部侍郎衔,不知为何一直到会试开始了,都还没有挂名上去。 所以钱习礼现在的官衔,依旧是个正五品的翰林掌院学士。 虽然马愉的文渊阁大学士名义上品阶,也不过区区正五品,但是一旦挂上了四殿二阁的大学士头衔,就意味着晋升到了殿阁大臣的行列,比普通文官要高出一个档次。 更别说马愉还是内阁成员,掌控大明中枢真正的实权,钱习礼一个翰林掌院学士,对比之下属实有些不够看了。 这种离谱情况的出现,就导致了钱习礼在会试排名的决策权不够,其他同考官大多都会偏向于马愉的意见。 本身会试为了保证公平避免徇私,主考官权力就被大幅度的限制,需要联合同考官共同商定。现在就连拉人头来投票,钱习礼都比不过对方,颇有种被架空的迹象。 此时桌面上答卷摆放位置,基本上都是由马愉决定的,这也就是为什么,沈忆宸的试卷会被放置的如此靠后。 看到所有考官都已入座,钱习礼清了清嗓子发言道:“诸位同僚,今日是乙丑科会试填榜的最后一天,也是决定会试五经魁排名的时刻。” “明经取士,为国求贤。吾等深受圣恩,定当报以公平公正之心,切不可让任何一名士子的才学蒙尘!” 钱习礼这段发言,看似场面客套话,其实说的可谓是蕴含深意。 因为桌上摆放的十八份答卷,他都粗略的看过,对于文章质量如何心中大概有数。如今这般排列位置,很明显不是按照学识水平高低优劣来决定的,而是另有他因。 钱习礼虽然一直处于翰林院这种“清贵”之地,没有过多涉及朝堂的尔虞我诈。但是他好歹担任过数届乡试、会试的主考官,这里面的各种门道怎会不清楚? 所以他说出这番话目的,就是想告诉在场的各方势力,吃相别太难看了,好歹让真正才华横溢的考生,有个出头的机会。 “是,总裁。” 十八位同考官听到钱习礼的发言,齐齐点头称是,至于能听进去几分,那只有天知道了。 “钱大人所言甚是,诸位同僚就再辛苦最后一日,准备商议填榜吧。” 身旁的马愉不痛不痒附和一句,然后招呼着同考官开始工作。 相比较钱习礼这般老学究的义正言辞,马愉的话语明显要更得人心一些。 毕竟这十来天的阅卷工作堪称通宵达旦,很多人的精神与体力,都双双达到了一个临界值,才没有什么闲工夫听你在这里讲大道理。 按照排榜的流程,是从第六名开始填起,由于主考官拥有裁定权,加上靠后名次没有五经魁重要,能引发争议的空间就不是很大。 除非哪一房出来的答卷,同考官特别的看好,认为此考生有争夺五经魁的实力,才会站出来申请复阅。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,主考官基本上也不会强行定夺搞一言堂,而是召集所有同考官一同商议,再决定是否纳入五经魁的备选名单之中。 “《易》三房荐卷,名列乙丑科会试第六。” 钱习礼一遍填写着榜单,一遍宣读出来哪一房推荐的文章,排名第几。 听到这个名次的《易》三房同考官,脸上瞬间出现了一股懊恼表情,只要再近一步就能成为五经魁答卷,就差了这么一步啊! “《春秋》一房荐卷,名列乙丑科会试第七。” 相比较《易》三房的同考官,《春秋》一房这名同考官神情就要淡然许多,他很满足现在的排名。 “《礼记》二房荐卷,名列乙丑科会试第八。” “《书》四房荐卷,名列乙丑科会试第九。” …… 听着名次一个个往后排去,赖荣感到有些坐立不安,内心里面不服与焦虑夹杂。 对于自己高荐那份答卷的含金量如何,他可谓有着十足的把握。就算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每个人对于文章风格的喜好不同,也绝不至于排到十名开外。 能担任会试的同考官,赖荣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“傻白甜”,他只是万万没想到乙丑科这池水,居然会这么深,把如此才华横溢的举子文章,硬生生的给压出了前十位置。 “《诗》一房荐卷,名列乙丑科会试第十二。” “《书》二房荐卷,名列乙丑科会试第十三。” 当终于听到自己举荐文章排名的时候,赖荣彻底坐不住了,他站起身来拱手说道:“总裁大人,此份答卷书理透彻、明白晓畅,深入阐述了孔孟之道,还望酌情一二!” 赖荣虽然没有把复阅两字给明说出来,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,那就是这名考生得文章水平,绝对不止排名第十三位! 看到赖荣站出来要求复阅,钱习礼的脸上隐隐有了一道玩味笑容。 因为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排名,都不是按照他的标准来的,而是依照桌上答卷摆放顺序一个个填榜下去。 这里面有多少猫腻,钱习礼如何能不知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