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6 春分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走后没多久,尚膳监就有风声传出,小落子很快要被关公公提拔带去司礼监了!

        一时之间各种巴结的人纷纷上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吃完了鸭子回了养心殿,正好看见寒隐初居中坐着,既不批阅奏章也不看书说话,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大门,似乎是在等关与君回来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心下古怪,战战兢兢地请了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寒隐初神色淡淡,优哉游哉地拿起一本奏章,开始无视关与君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:……你没事吧?!

        寒隐初隐在一本早就批阅好的奏章后面,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: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把醉仙楼的东家带去了尚膳监,是想着让外边的酒楼给太后做菜吃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!~是啊!~”关与君正等着狗皇帝接着往下问,然后好跟他阐明自己“绝妙”的idea,可是他却兴致缺缺,换话题了: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说,你还不教人准备打赏的碎银子?”虽然这一点,他寒隐初是万分支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啊!~对啊!~”狗皇帝,消息还蛮灵通的啊!关与君心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真的按照这么搞,那朕就必得答应你什么‘定编’的变革了,你拟好新的章程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!~是的!~”提到这个,关与君更是兴奋了,她打算跟着狗皇帝明说,她打算太后大寿那天,借太后的口宣布这项好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尚膳监碰到的那个熟人小太监,就是他在夏日森找人把你丢井里去的时候救了你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错!~没错!~”关与君刚傻呵呵地回答完,忽然意识到不对劲,整个脸都绿了,寒隐初这狗东西知道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但寒隐初,却丝毫没有追究她的意思:“既是你的救命恩人,如何不把他引荐过来?凭你现在的‘权势’,把他‘拯救于水火’不是轻而易举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不太理解:“落哥哥做菜很有天赋,他待在尚膳监更会‘发光发热’才是。”更何况我还在尚膳监帮他撑腰了,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人欺负他了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寒隐初心底隐隐有些不高兴,但他说不出来不高兴的根源在何处,上下嘴皮子一碰,就开始冷嘲热讽地输出:“怎么会有人叫‘小骡子’啊?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仗着有奏章挡着,狠狠地白了寒隐初一眼:你才是骡子,你全家都是骡子!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一直没有回话,寒隐初放下了奏章,不自然地咳了一声:“咳……问你话呢,怎么还不正面回答?你为何不把他调司礼监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嘁~谁稀罕啊!真以为靠你最近的司礼监是什么好去处啊!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心底再能腹诽,也不敢把吐槽宣之于口,她清了清嗓子: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关与君既然志在追求‘公平与秩序’,又怎么会为了其他人的缘故,而自己打头先创造不公呢?”这话倒确实是真话,关与君也确实是这么觉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!~”这话不知怎么取悦了寒隐初,他肚皮笑的一阵发软,手中的奏章都无力的落下,落在他又穿回的道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笑够了之后,一边抚着肚皮说:“小关子,不过你说的那话倒是很有意思……什么‘出身寒微,不是耻辱;能伸能缩,方为丈夫’,这话形容皇爷爷的一生,倒是‘恰如其分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泥腿子。关与君不知腹诽几次了,面上依旧“温柔”地纠正着寒隐初:“‘能伸能缩’的是王八,‘能屈能伸’的才是丈夫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寒隐初面色一僵,好险好险~他差点就让人把这话给皇爷爷写个条子然后烧过去了……幸亏小关子纠正了自己,要不然可就在先人面前出大丑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雨霁风光,春分天气,千花百卉争明媚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天天数算着日子,终于太后的寿诞,在春分这日如约而至,当真是好日子啊!

        不止整个皇宫上下,大家都打扮的全然一新,来朝贺的文武百官,自然也是拾掇的都精神焕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看不着其他官员们的穿着,但是她看得见寒隐初的;拜上次“掉裤”事件所赐,寒隐初以后穿衣服绝不会假手关与君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她就乖巧地站在一旁,看着赏心悦目的狗皇帝穿着吉服:

        许是不想抢太后的风头,寒隐初只选了身淡黄色的云肩通袖龙襕圆领袍,上面绣的也不是龙,而是云蟒;

        戴上了“二龙戏珠”的翼善冠,看着就像戴上了米奇头套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笑什么?”寒隐初提了提裤子,确定裤带系紧了,看着关与君痴笑的样子十分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嘿嘿嘿~我在想,日后究竟哪位姑娘有如此荣幸可以成为圣上的‘皇后’,成婚后可以天天给皇上戴翼善冠……”关与君笑着回话,脱口而出的奉承之语都不用打草稿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寒隐初,却破天荒地的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:

        他今年就要年满十八,之前因为时局不稳、他年纪小等重重因素,婚事一直没提上日程,不出意外的话,今年朝臣肯定会提这一茬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余光不经意地一瞥,看着关与君却笑的十分开怀,不禁心中不虞,想到自己要娶亲,他竟这般高兴?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又来了又来了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“说不清道不明”的不虞是什么,只知道上了步辇后,他的心情也没有愉悦的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寒隐初上了这穹顶且环廊围绕的十六抬大轿,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一会就掀开右边的轿帘,“小关子,朕怎么记得齐王用的都是‘二十抬大轿’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关与君表情夸张的反问:“是吗?齐王当真是乱臣贼子,竟敢如此僭越?!就连太祖皇帝规定的‘不许过分奢华靡费,皇帝都只能最多坐十六人抬大轿’的规定都不放在眼里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寒隐初:……还真拿他没办法!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把难题抛回来了,还扣下了皇爷爷的“帽子”!不过也无所谓,是自己要他节俭了,自己并没有必要去和齐王那个短命鬼攀比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寒隐初安慰着自己,在去接太后的路上调整好了心情——